红洛茶_

【盖桥】学仙有过

灵啊

苏扬:


*中秋快乐~







01

这个夏天酷热,秋天一来就虚得很,最惬意的活法该是高卧,备几分银子的药来,有事没事骂骂山,喝酒,头顶没有乌云。


周延不,周延在北京吃灰。


程剑桥每天早上和他视频,有一回程剑桥问他在哪,周延扭头往车窗外一望,说,哦,宇宙中心。程剑桥说那是四百年前长颈鹿进京走过的路,你好好用心感受一下。




周延眯瞪着眼睛感受了一下,打了个哈欠,说了个非常不标准的操你妈。尤其那个“操”字,在周延圆润的哈欠中听起来非常像“爱”。于是程剑桥严肃起来,凑近镜头,说盖哥你这样很悖德的。周延盯着手机画面上程剑桥下巴上那颗痣,嘿嘿笑起来,十分顺嘴地接了一句“行,我爱你总成吧”。程剑桥嘴里叼着装着他早餐的塑料袋,眼睛一转,没有回话——和他在微博上一样。


程剑桥最近在忙新歌,每天忙的四脚朝天,得空了出去溜一圈,到处都是人。重庆近来满城桂花烟雨,美院的学生找地儿写生,程剑桥就无所事事地蹲在一边看他们。看完了就走到朱红的字碑旁拍个游客纪念照,一群rapper集体鼻孔看镜头,比他们身后的瀑布还要屌。


程剑桥下山的时候看到有女孩子抱着画板也往回走。一个男生躲在前方一块石头旁,侧着身,猫着腰,头顶是野草和合欢花。他等着女孩走到那,突然跳出来喝一声,女孩子往后闪了一下,画笔没掉,反应过来后便啐回去,彼此推搡调笑。这是重庆初秋的爱情。


有时候两人通视频时周延会睡过去,他的休息时间太少,在北京东三环上的睡眠尤其宝贵。程剑桥无聊了就会猛地大喊一声把对方吓醒,周延的耳机挂在耳朵上半掉不掉,被这一声喊地魂归故里。程剑桥在对面笑地惊天动地,周延一愣,醒悟过来后就开始教育程剑桥,“你幼不幼稚,没良心的东西!”程剑桥这时候才会理直气壮地回应周延,“对啊,我没良心,你还不知道吗。”


车快要到工作地点,早过了五道口,周延就把视频挂了,程剑桥开始安心吃他的早饭——四百年前长颈鹿还不是长颈鹿,人们叫它麒麟。



2


十月他们依旧很忙,周延忙着晚会音乐节,程剑桥忙着商演新歌,代虎忙着洗澡和哄人类开心,gosh要忙着办比赛。


周延之前参加干燥被山鸡干吐了,这使他一想到那段往事便会诚恳地竖个中指,表达爱与和平。这时候程剑桥就会在一边笑,他坐在沙发扶手上,笑一声细细喘一口气,比了个手势,“盖哥屌嘞!”


那时他们还在亚太商谷,每天从早上开始就一起泡在工作室。从南边那扇深蓝色的窗看出去,可以看到个冒烟的工厂,也不知道是在山的这边还是那边(反正看不到太阳)。程剑桥每次在窗边发呆的时候就会想,在那个工厂里,万一有个谁说话声大了一点或者打个喷嚏,说不定整个重庆就会变成一堆齑粉,人民币和夜来香一起烧成一把灰,如同西绪福斯的巨石从山顶滚落,而他们站在山脚下。


周延听完他的胡思乱想只是很无所谓地摸了把他的后脑勺,他说中国不一直这样吗,上下五千年,都这个屌样。程剑桥释然了,他把周延的手从自己后颈上拍开,心情很好地再次看向那座工厂,见它没有要爆炸的迹象便开始心安理得地盘算自己和周延晚饭要吃什么。


程剑桥说他要出门吃饭,周延说好,你帮我带支蓝色圆珠笔回来。程剑桥忙着系松掉的鞋带,他问,为啥要蓝色的。周延桌上铺着好多张标满记号的谱,其实也不一定要蓝色的,可周延思考了一会儿,说,不为什么,就是要蓝色的。




周延说,我要蓝色的,你别忘了啊。程剑桥拿王齐铭的性命担保自己绝对不会忘。蓝色圆珠笔,蓝色的蓝色的蓝色的。



程剑桥出去吃饭了,吃完了路过街头把角处的小店,突然想起来周延嘱咐他买笔,于是他把多余的步子又一步步退了回去,看见笔插满在落灰的纸盒子上,在透明的柜台上摆着,旁边站着一桶棒棒糖,一块五一只。他的手伸向笔,开始纠结买哪个颜色。周延是不是让他买蓝色来着?是蓝色吗?或许黑色?


他在买笔之前先买了只棒棒糖,可乐味的,等他咯嘣咯嘣地咬碎糖再咽下去,他还是没有决定好买哪个颜色。手机在五分钟前没电自动关机了,他想问也问不成。小店的老板娘阴郁地看着他,程剑桥受不了这样赤裸的目光,眼睛一闭拿了支黑色圆珠笔走了。


然后他和周延吵架了。


周延说我不是要黑色的,我要蓝色的。程剑桥说黑色蓝色区别很大吗,黑的就不能用了吗!程剑桥声音提高八度,并绕开他确实是忘了周延要他买的颜色这个对方单方面定义的争吵的核心主题。周延崩溃了。


他们不经常吵架,但每次吵架动静都很大并且莫名其妙。程剑桥又跑回刚刚那个小店,把所有颜色的笔都买了一支,然后气喘吁吁跑回去拍在周延面前。周延陷在椅子里,抬头瞪着他,程剑桥也瞪着周延,双方梗着脖子对峙着,手机扔在一旁并没有人管——那时候周延一条朋友圈还没发呢。


那场争吵最后以周延的一句“你其实可以直接买一支多功能笔”收场,程剑桥愣住,整个空间都寂静。他深刻地觉得周延说的有道理,而自己是个傻逼。



3


中秋两人都没在家过,周延去了长隆,程剑桥在成都。他们最近都没怎么见面,靠手机联系。周延一大早给程剑桥打视频,程剑桥睡的还没醒,等醒过来后就收到周延大头自拍一张,他眼一花,看成月饼。


周延一直在忙他的新专辑,其实客观来说这效率已经比他之前高很多。他前几年写歌全靠灵感,灵感不来,他就写不下去。这就玄了。他说好东西不一定要老的,但肯定是厚的,毕竟人都听得出来。他经常整个下午整个下午地在电脑前发呆,敲出半行字又删掉,重复这动作一遍又一遍,不紧不慢,像吴刚砍树。


可他和吴刚也不一样,他重复这些无意义的动作的目的是带来他想要的成果,而吴刚只能在那砍树,永远砍树。


程剑桥一边皱着眉把月饼里的蛋黄挑出来一边看视频里的周延满脸严肃地在给他讲吴刚。程剑桥很不耐烦,他说,这蛋黄一点也不好吃,由此可见生它的那只鸡也不是什么好鸡。“所有月饼里的蛋黄都是鸭蛋黄,宝贝。”周延这样纠正他。程剑桥说,哦。


他们之前一起过过三个中秋,每一次都是在重庆。重庆这地方山叠着山,精的很,白天看不见太阳,晚上看不见月亮。有一回他们喝了酒出来,围着凉亭踢踢踏踏走了一圈才抬头找着那月。


凉亭里有人在弹吉他,有小情侣在亲嘴,周延和程剑桥发现他们往那一扎有种很微妙的尴尬,便都很默契地走到一旁抽烟。有流浪狗用湿漉漉的鼻子在拱砖缝里的红花。周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程剑桥点点头,吸口烟又吐出来,说我知道,这就像你打麻将自摸一把,胡了,这考的就是你的天时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哇。


他们站在路边抽完烟,那条流浪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继续去拱那朵红花,不理他们,他们便走了。


程剑桥回过神,并不十分想和周延继续讨论鸡和鸭的问题,他把吃剩的蛋黄扔进垃圾桶,随口扯回话题,“所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


周延说,再过两三个星期可能会抽空回去一趟,咋子了,想哥了咯。


程剑桥忽略他后半句话,说他们这个月要去美国,也不一定碰得上呢。周延笑呵呵地,碰不上就碰不上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是。


程剑桥又觉得肚子饿,他有些后悔把那颗蛋黄给扔了。他坐在那呆了呆,不合时宜地想起刚刚周延说的那玄的不得了的吴刚,就是又玄又惨的并真的将爱情搞成坟墓的那位同志,他为啥要砍树来着?


他本着追根溯源的学习精神打开百度,上面写“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仙有过,谪令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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